2012年2月16日星期四

曾经已是永远


         缓缓走上一个小山坡,清晨的雾弥漫在四周,让人仿佛处身于仙境中的错觉。但,我知道这绝非仙境,这里埋葬着多少人最后的呼吸啊!又有多少人用他们的泪水浸湿了脚下的泥土啊!怀着这沉重的心情,一步一步走向那座孤零零的新坟,脚下那沾满泥泞的鞋,在接近那座坟时,好像突然失去了前进的勇气。

         看着坟上那照片灿烂如太阳般的笑脸,我不敢相信这么热情洋溢的人竟然躺在这黄土下静静地沉睡了,无论外界有多么地喧闹,她再也不会听到了。此刻,我的心犹如灌了铅般一直向下沉,思绪也逐渐飘远了。姐,你还好吗?我好想你。你知道吗?爸爸今天把我叫成了你的名字呢。呵呵,虽然表面不说,其实他也非常地挂念你,所以啊,你不要怪他没来看你,他需要时间。嗯,我们都需要时间。

         在三个月前,姐姐的心电图在九月十五日凌晨十五分由波形转变成一条直线。在这二十年的短暂人生中,她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努力地在与病魔搏斗。即使知道生命即将提早凋谢,但她却没有迷失自己,总是以温柔的心和开朗的笑容看待人生。她孤身一人,要到一个遥远国家展开一段漫长旅途。在一个宁静、安详、严肃的气氛中,她的旅途展开了。

        有人说过,活在这个世界上,就是为了要经历各种磨练。在姐姐持续与恶疾抗争的过程里,这十年间,对于我们而言,残酷的生命障碍是接连不断的。面对姐姐的拼命抵抗,却丝毫无法阻挡病魔吞噬身体的速度,我们唯有手拉手齐心协力突破这障碍。这段旅程充满了荆棘和悲恸,但大家都只能忍耐,不让泪水夺眶而出。

        姐,我守诺了。当爸爸一遍又遍地擦拭你的相架时,我接过相架然后牵着爸爸的手到公园里散步。虽然,他一度感到很别扭而想甩开我的手,但是,我牢牢地不放开就如你那晚紧紧地握着我一般。爸爸,你感觉到吗?姐姐正透过我手心的温度转达她对你的爱呢!姐姐,谢谢你,原来爸爸的手就如我想象中的暖。

       对了!你遇到妈妈了吗?她是否仍然喜欢给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啊?我很想念窝在她怀中的感觉呢。你放心,我一定会好好地照顾爸爸,假如你遇到妈妈了,你也要替我照顾她哦,告诉她我和爸爸都很爱她。即便没遇到,你一个人也要坚强喔,因为啊,姐姐是最棒的!

     思绪戛然而止,抬头看向那笑脸,却让我得到截然不同的感觉。开始,那笑脸令我觉得很讽刺,它提醒着我这笑容已不复在了;但是经过了思绪沉淀以及与姐姐的“对话”后,那笑脸仿佛是姐姐在称赞我做的好而给我的鼓励啊!其实啊,那笑脸并没变,变的是我的心境。姐,我会记得你不肯对病魔妥协的强大意志力,还有那无畏的勇气。因为那都是支持着我找寻绽放光明未来的指明灯。

      也许,我的文字并不华丽,词藻也不丰富,内容亦相当浅白,但是,你能感受到我想表达的信息吗?在每个人的生命中,也许有些人停驻了,然后又离开了。但我想说,这些人都不是过客,因为他们都在你的人生里添加了色彩,无论那颜色是黑、白或是彩色,这都是为你的生命在上色啊,那色彩并不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褪色。虽然,姐姐已是我生命中的曾经,但她留给我的颜色是坚强、是勇气,这何尝不是她从未离开过的证据。她是曾经却也是驻留在我心里的永远。你呢?是不是也有过如此的永远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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